子曰:“其言之不怍,则为之也难!”
“为之”,实践起来的意思,实践什么呢?一可以理解为说话;二呢,可以理解为“其言之不怍。”
夫子说:“一个人说话大言不惭,做起来就难了。”
成语“大言不惭”就出自本章句《论语》,意思是一个人说大话而毫不感到难为情。我们一看,就知道这个成语含贬义。
这是一场儒家的国学讨论会。参加会议的主角自然是孔子、子贡等可爱的弟子们。讨论会的主题,就由子贡分享“大言不惭”的含义。
子贡轻轻起身,讲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个故事。
当年,我做鲁国的国相,去探望原宪的时候,看他衣服穿得不好,我问:“哎呀!原宪得了什么病吗?”
原宪答:“无财谓之贫,学而不能行谓之病。今宪贫也,非病也。”
我听了,感到十分羞愧。
当时原宪接着说:“迎合世俗行事,比附周旋交友,读书是为取悦他人,教书是为炫耀自己,不见仁义,只见高车大马,我原宪不忍心这样。”
下面有同学说;原宪这就是大言不惭!
孔子看到同学们静下来了,侃侃而谈:许多事不只是说说而已的,自己真正能够身体力行地做到了,才有资格去责备别人;而真正能够身体力行地做到的人,又往往不是求全责备之人。
一个人不要轻易说大话,说了大话不兑现,等于满嘴跑火车!这等于失去了儒家五常之道——“仁义礼智信”中的信!
学堂上响起阵阵掌声。
我们来看原文:“其言之不怍。”
“其”,这里理解成连词,表示假设关系,相当于“如果”。“其言之不怍”,就是说;如果一个人“言之不怍。”
“怍”的本义是惭愧,为说错话或做错事感到不安。《说文》给出的解释是:“怍,惭也。”也有面色改变的意思。
亚圣孟子也说过一句关于“怍”的名言,那就是“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。”孟子说;做人,抬起头无愧于天;低下头无愧于人,不能事事尽如人愿,问心无愧就好。
明朝末期,一位和尚却在土皇帝张献忠的面前边笑边吃肉,甚至还说出了那句大言不惭的话:“酒肉穿肠过,佛祖心中留!”这个故事值得一读。
张献忠嗜杀如命,为老百姓带来了不少苦痛。一日,他攻打渝城期间,带兵围住了一座寺庙。张献忠面带微笑地看着和尚们,说道:“看大家平常吃素这么辛苦,我给大家上了点肉,大家别客气啊。”说罢,他让军士们端上一盆荤食,并强制和尚们吃下去。
在大家左右为难之际,一位叫做破山的和尚说道;如果你答应我放过他们,并且不屠城,那我就将肉吃下去!
张献忠也在兴头上,便答应了他的要求。
破山和尚听完后十分开心,一把抢过荤食,大口大口地将它们吞下,边吃边念道:“酒肉穿肠过,佛祖心中留。”也正是这句话,拯救了渝城无数的百姓。
其实,破山和尚不是大言不惭,而是真正的大智慧。为了渝城民众的安全,破山和尚破破所谓的戒律又何妨?不过,张献忠后来还是屠城了,你跟一个标准的土匪头子讲诚信,太难了。
人这一辈子,什么最重要?是幸福!真正的幸福,不是富贵,也不是凡事都对,而是问心无愧。问心无愧是一个人的底气,一个人可以欺骗别人,却无法欺骗自己,为人应该刚正不阿,简简单单,不去算计;本本分分,不去欺骗。
北宋文学家苏东坡临终前,对着哭泣的儿子,坦然说:“哭什么?我平生未尝为恶,自信必不会坠入地狱。”明朝大儒王阳明的临终遗言是:“此心光明,夫复何言”,这颗心是光明的,还有什么可说的,何必留下什么遗言呢?所以,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不求尽如人意,但求无愧我心。
“言之不怍。”如果一个人说大话而不感到羞愧,明明是说到做不到,可他偏偏还要说,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了,是心!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的人,其实都是言过其实。总想着出人头地,总想着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,哪怕是人模狗样也不在乎,一切的出发点还是围绕着自己的利益在打转。他可以随时夸大其词,把小的说成大的,把假的说成真的,无中生有,夸夸其谈!更有甚者,随时就能来一场猫哭耗子的游戏。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惭愧之心,那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怕的嘛?没有了!
好大喜功是不少为官者的“升官符”。他们每到一处,总喜欢做大事,搞所谓的政绩工程,政绩越大说明能力越突出,升迁自然越快。
“则为之也难!”说大话而不惭愧,好像十分容易,可是具体做起来却很困难。
西晋史学家陈寿在《三国志•诸葛亮传》记载,“亮躬耕陇亩好大喜功是什么意思,……每自比于管仲、乐毅,时人莫之许也。惟博陵崔州平、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,谓为信然。”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诸葛亮在南阳躬耕时,经常把自己比作管仲和乐毅,人们都不以为然,只有好友崔州平、徐元直相信诸葛亮有这般才能。管仲和乐毅,一个是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,一个是战国后期杰出的军事家,在历史上可谓是大名鼎鼎的人物。诸葛亮在隆中时,大概二十出头,未出茅庐,未建寸功,就敢自比管乐,很有些大言不惭,难怪会被“时人莫之许也,”遭到人们的白眼和不屑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为了实现早年夸下的海口,诸葛亮辅助后主刘禅执政后,一心灭魏,有些以卵击石,以弱攻强的味道,结果只会是惨痛的失败。终其一生,诸葛亮“每自比于管仲、乐毅”实在是大言不惭,其一生也为那句大言不惭的话所累。
所以,我们做事、说话时要慎重考虑,大言不惭很容易,要看自己能不能做到。人常说“知耻而后勇”,一个人只有有了羞愧之心,才能改正自己的错误。一个人没有了羞愧之心,他不以为耻、反以为荣,又如何能改过自新呢?这些人就如同社会上的一些惯偷,他积习深久,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,哪怕没有丝毫用处好大喜功是什么意思,也要想方设法据为己有,否则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。
孔子这句话要求我们,要注意说话,别空口白话,说了不兑现。“其言之不怍”,就是开口就说,一点都不感到羞耻。“则为之也难”就是指出这样夸夸其谈的结果——难实现。
党中央要求,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员要真抓实干,不搞“假大空”。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”,党员干部的形象与声誉,终究要靠实绩说话、用德行服众。政绩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,“假大空”的浮夸作风下创造的“政绩”必然只会如“镜中月”“水中花”,经不起任何检验。新形势下党员干部应该少说空话、多办实事,力戒浮夸之风、真抓实干,方可取得实效,真正为人民群众办好事、办实事。
诚信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德行,这是儒家五常之道的一个关键内容。老子在《道德经》中也说,“夫轻诺必寡信,多易必多难。是以圣人犹难之,故终无难矣。”有的人轻易发出的诺言,必定很少能够兑现,把事情看得太容易,必定会遭受很多困难。所以圣人总是十分看重困难,所以最终就没有困难了。
古人有“一诺千金”,“一言九鼎”的说法,都是强调信的重要性。《弟子规》所言“凡出言,信为先”。此即告诫人们说话应三思而行,切勿信口开河,言而无信。要言而有信,说出去的话,就要像板上钉钉,不管时过境迁,不管千辛万苦,也要予以兑现,这就是我们平常所谓的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”
“其言之不怍,则为之也难”这句话简单说:吹牛P的人,不要相信他。如果他要是有了羞愧之心的话,他就不会大言不惭了,一切的出发点还是来源于自己的本心,为了自己的利益,哗众取宠,才把牛皮吹上天的。
理解这句《论语》,我们一定要有自知之明,清楚自己能干多少事,再就是言语要谨慎,不要到处许愿,不要急功近利,更不要炫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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